:来自网络 点击数: 更新时间:2008-6-10
岁岁端阳,今又端阳。漂泊十多年的我,端阳每至,总是忆起儿时过端阳节的情形。那形态逼真香气袭人的香包儿,那色彩明艳炫目的的花线绳,那湿润润嫩绿绿的柳枝,那青幽幽淡香香的艾蒿,那香酥酥油汪汪的油饼,那甜滋滋酸丝丝的酒麸,无论走到哪里,无论过了多少年,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,那么清晰。儿时故乡的端阳啊,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记忆的长河中了。 香包·花线绳
儿时,端午节的前两天里,妇女们就抽农忙歇息的正午时间或者点着油灯的夜里,一针一线,给娃娃们缝香包儿了。香包儿的用料很简单,碎花布头,五彩丝线,白绒绒柔软软的新棉花,一丁点儿麝香,这些,够了,足够巧手的女人们缝出形状各异,各具情态的香包了。心灵手巧的女娃,还会用截得很是均匀的筷子粗细般的竹筒,配上五彩丝线,缠绕出鲜艳的花炮,缀上彩色丝线坠子,纽扣上一挂,可漂亮了。 我母亲属于手不巧的那类女人,她只会用碎花布缝出鸡心、西红柿之类的简单香包儿,且碎花布的颜色也不明艳。香包儿缝的最好的,要数我大妈了。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丝绸布头,大妈精心缝制出憨态可掬的男娃,灵秀可爱的女娃,圆鼓鼓的绣球,胖乎乎的老虎,精明伶俐的小老鼠……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,我趴在大妈家的那大土炕上,和姐姐妹妹们小脑袋挤在一起,看炕上的大妈安详地缝香包儿。大妈的脸上,永远挂着祥和的微笑。在我的记忆里,她几乎没有大声呵斥过我大哥和我的那几个姐姐妹妹。一只白肚皮的小狗,一只黑脊背的小猪,一只伸着脖子打鸣的大公鸡,那些个小动物们,活灵活现,在大妈那双粗糙但不乏灵巧的手里,不断诞生着。夜色苍茫,大妈停住手里的活儿,挑几个精致的香包儿,挂在我上衣的第二个纽扣上,扣好我所有的衣扣,温和地摸摸我的脑袋:“让你大雪儿姐送你回去吧,你妈妈等你睡觉呢。”她知道我母亲的脾气急躁,就催我回家。戴着大妈缝的香喷喷的包儿,我心满意足地回家了。
到了家里,走进院门,昏暗的灯光,映在暗黄的窗纸上,我知道,母亲也在缝制香包儿。进屋,果然看见几只“心”躺在母亲的腿边,是褐色的布料做的。拿起一只,放在鼻子底下,吸气,香喷喷的。母亲望我一眼,再望望我的第二个纽扣,笑了:“你大妈缝的?她比我手巧。她从城里开裁缝铺的大姨家捡回绸料子,缝的香包儿软和……”母亲还说了什么,现在记得不大清楚了,只记得那夜她没有埋怨我回来的晚。
大人们给孩子在端午节那天戴香包儿,小时候还真不明白,现在想想,可能和花线绳儿一样,都是用来避邪的。母亲虽不擅长缝香包儿,但是她搓的五彩花线绳,却是最好的。因为母亲舍得用花线,且每样颜色各用两根,撮出的花线绳既粗又色彩明艳。端午节的早晨,母亲通常是起的最早的一个,她收拾完厨房里的伙计,就把我哥叫醒,和她一起撮花线绳。等我爬起来,洗脸后,站在母亲身旁,等着母亲给戴花线绳,从脖子到手腕到脚腕,甚至是中指上,母亲耐心地给我挽上花线绳,嘴里念叨着:“戴上花线绳,一年不害病,一年里蛇不会缠身。”给我们兄妹几个戴完了,母亲会给自己的右手腕上也挽上一只,母亲说她最怕蛇了。当叫父亲也挽一只时,父亲总是一扭脖子:“我不戴,我什么都不怕!”端午节里,娃娃们都是香喷喷的。
现在的母亲,在我的故园里,端阳每至,虽不再缝制香包儿,但是还会撮一根花线绳,给她和我的嫂子戴上(侄子们对此已不屑一顾了,他们已经长大),因为她俩都怕蛇,尤其庄稼地里蛇多。大妈已经不再是我大妈了,大伯离开这人世十多年后,大妈远嫁,在儿女们都成家以后。她走的时候,族里的人,村里的人,都说了不少闲话,大哥也不理解。但是,我理解,我觉着守寡多年的她,应该为自己活着了。可惜,大妈命运不好,如今,她又守寡了。好在大哥现在也原谅了大妈,逢年过节,回去看看大妈。我母亲也会打发我哥在农闲的日子里接大妈过来住几天。大妈,如今已不再是我大妈,但她永远是我的大妈,在我心里。
艾蒿·柳枝
端阳节这天早晨,在我故园,通常人们会在门框上插上新鲜的艾蒿,没有艾蒿的,那就插上鲜嫩嫩的柳枝。三叔在世的那些年月里,我们家年年端阳门上插艾蒿。
三叔是二爷爷的儿子,二爷爷一生只有两个儿子,大儿子早年给生产队赶大车的时候,被大车碾死了, [1] [2] 下一页 |